依稀中他看到父母在田头辛勤的劳作着…他想过去却隔着一条河。他找呀找,终于找着了一座桥,但是桥越走越陡,而来怎么爬也瓟不过去…于是他使劲的喊!他想说我从上海回来了!但对面似乎没有听到…他看到父母后面几个弟妹在麦田里相互追逐着、后又在玩耍着打泥巴仗,他一直喊!但谁都没有理会他。他认为他们抛弃了他,他认为他们不要他了…他的眼泪“叭哒叭哒”地流了下来…
一个“炸雷”把门窗的玻璃震得“嗡嗡”作响!一股狂风裹挟着几爿树叶吹进医院室内,雨“便噼里啪啦”下来了…
“醒了醒了!”六岁的小花对着她妈说:妈!你看阿邦小叔醒了,他还在梦里喊着他“妈妈”呢!
阿邦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可爱而糢糊的小脸,白色的天花板、接着是好几张恍惚中熟悉的脸,视物渐渐的清晰起来,看到阿华与何生关切的脸,半熟陌生的杨老板、热心陌生的外地夫妻,门窗外依稀还有好多冒了雨的市民,有些似乎手上捧了几束鲜花…他有点感激。耳朵里塞满了喃喃的关切声音、却如在千里之外…他想挣扎起来,但头部剧烈的痛。才知道被纱布缠着,
小花妈说他已经昏迷了一个上午了,一边称赞他勇敢,一边又埋怨他失去了理性,说这种事呀不是你一个小木匠所管得了的。有我们日夜卫士的人民警察呢!何况你不会走大路呀!幸亏被小花看到他被坏人打翻在地,才喊了他们、然后把他送到医院来的…
阿邦嘴里谢着小花妈,说我也是碰巧了,换谁都为这么做!
何生说你就安心的养伤吧!他叫小花妈留下来会来照顾他的…
阿华说你这小鬼头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的向你们家里人交代呀!
听得杨老板在一旁一连声的说着惭愧…他把一网兜果品放在他病床前、说这笔巨款是给某冰箱厂的一笔预付款,作为回收他们厂废铜的保正金,如果没了它、他只好去投河了…只因以前从没发生过此类事,他说他当时只要稍微的提防一点,也不会无故引来了这么多的祸端,实在是过意不去!并表示医药费什么的都是他会出的…
正说着间医生听说他醒了,拿着诊听器过来又诊断了一边…说是幸无大碍,小伙子体质过硬,只得了轻微的“脑震荡”,待过几天再来换次绷带,休息几天补充些营养、慢慢会恢复自愈的…
稍许、片区的几个民警也来了,待了解了案情作了笔录…叫他安心养着伤、还夸赞了他,说他人好、运气更好!说接下来抓坏人的事、是他们警察蜀黍的事了
过了几天,阿邦头上的伤慢慢的痊愈了,也可以去工作了,这段时间里他感觉自己懂事了不少,也成长了不少。阿花妈虽然与何生连“二婚”都谈不上,以前总觉着阿花妈一个上海人是看不上做油漆活的何生的,大意也是为了图他的钱。或者母女俩处在别处好有个依靠,但现在每天几乎给养病的阿邦炖鸡蛋桂圆汤圆什么的…他心里着实感激…
虽然与家乡村里相比、与街角人流的五彩缤纷与商柜的琳琅满目,都促使他一切惊奇!也都适应着、去学习着…別样于家乡的水木溪流,早霞暮田、更惊叹于大都市的繁华似锦,他喜欢早上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狭窄的胡同里,领略突降有雨点的凉衣架下,人们惊慌失措的抱头躲雨,看着混街人摆的棋谱残局、欣赏围观人与下棋人争得面红耳赤…那些清闲在街门台阶上的老爷子们、生着个煤炉、炖着个锅,闻着“红烧肉”里放了桂皮茴香味飘来飘去,使人垂涎欲滴。耳朵边上听着呢暖的上海话…
这一切都让他欣然!而以后成为去村里可以谈资的骄傲!
但大城市里的街道多得数都数不清爽,就象家乡田畈上的田绳直橫井竖,最后让他分不清头南朝北…有时碰到路线远的东家先生,他也会挤着公交车…但让他认为最害臊、也最兴奋的是那些早高峰去挤公交车上班的许多女孩子,竟然不避嫌的男女相互挤兑,有时冷不丁的肌肤相触在杆栏护手上,滑腻腻的…这是他竟说不出的一种体验。但有时让他很窘迫的是,后面脖子上喘出痒痒的、几乎是贴了近的带着迷香一样的气息…这时打死他也不承认,他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高兴…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做了场春梦…梦见了风姿妖娆的MM、倾国倾城的容颜、心甘情愿的臣服,把禁封了十八年来的童贞精华,守不住了,第一次放闸…他醒来时有点惊慌、再想继续…但已是断断续续片段了…
但他只要到了哪儿、一张刨、一弓锯、一只墨斗线、―把卷尺、或一柄斧头拿起来,立刻抖擞精神…人家就认出了他是那个较贯幸运的小木匠。由于他细心的手艺,外加肯刻苦钻研的脑子…一时间“小木匠的名声在徐家汇区也变得小有名气了。
他们的活计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有时候还要加班加点,早上也不用去占地摆摊了…
有一次,他干完活晚了,从浦东上了公交车,找个座位、觉着有点累,不多久便迷迷糊糊起来…
忽然“卟哒”一声,在他脚边两个很有些份量编织袋一扔,他觉着脚被一挤,便用一线眼眯里看到了俩姑娘坐上他旁边的空位,把他夹在了中间。听她们攀谈了一会…大概是做服装生意的,进货有点累了,俩人都靠着他的肩膀眯糊起来…
阿帮正襟危座在左右不敢摇㨪,生怕惊动了俩小姑娘的睡梦…也奇怪呵,大城市里的小姑娘怎么这么的随便、又不怕陌生…
待到了终点,俩姑娘靠在他肩上竟还未有挪开的意思…但阿邦怀疑今天这车为什么开得有嘎快呢!他也假装睡了。售票员看着发噱!叫了两遍到终点站了,俩姑娘才瞌充懵懂的醒来,离了坐位各自去背两个“编织袋”,背不动了、便使劲拖…阿邦见状一一阵热血上涌,三脚变做两步过去…也不作声、一把用双手托起了包…只向站台一跃,便稳稳的放在地上。转过身来又把第二个包稳稳的托起又稳稳的放在站台上…
俩姑娘一个劲的道谢面前这个黝黑却精神的小伙子,看他有点走远了,相互一笑、接着便是双手一击“吔!成功了!”
一辆人力三轮车过来问:去哪里?
“去青春路劳动街38号、多钱?”…
“五块钱,那可是好一段路哩!”
“两块钱!爱去不去!”
三轮车师傅迟疑了一下,“好嘞!你们怎么知道我顺路捎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