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传奇（七）|六七十年代 - 绍兴E网论坛 - 绍兴地方门户网站

幸福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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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23-06-06 14:23:21 　绍兴市

民国晚期、战乱逃荒，民不聊生，老百姓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有一艘从松江开往萧山的斑驳旧轮船上，此时已船身搭舷、吃水很重、里面挤满了各色逃难的人，此时舱内人心惶惶、看着从上游漂浮下来的着残枝断杈，如魑魅魍魉，偶尔也随着树枝漂浮过一两具泡涨了的尸体。越发使人觉得前面战事吃紧，有炮弹在空中响彻长啸时，把船里面的人吓得面如土色。世人哪见过这种陈势、早已身形瑟瑟、只催着船老大，快速！快划！
显然不用他们催！船老大的破浆机也是卯足了劲的开。
有一位叫萧何的年青人也在里面，背了个包袱，把刚收缴来的帐银掖在怀里，时不时焦急的往舱外看看，问着旁边的人现在到了哪里？
一般人都说不知道！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问他，你是绍兴人？”
萧何小着心说，是绍兴人。你呢？
那人也小着心说，同乡人、姓俞！去孙端老家避难…
战乱状态下能碰见老乡似乎胆长了不少，他们寒喧了几句，但倾刻引起了几个人的主意。用鹰眼似的目光扫视着俩人的行李，一个是包袱加钱褡子、一个是只精制考究的美式皮箱，然后在这一群难民之中显示着迥然不群，也算是逃难之中的上等人了。
一个看上去像是头领模样的对萧何说：小兄弟你是绍兴人！可知道有个叫剑灶村的地名？
萧何看这人颧骨虎颔相貌不凡，且满脸凹凸堆肉、自带彪悍，便不加思索的说：听说过，若要去的话我来作你们向导…
霍然，他发觉旁边姓俞的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角，这才注意起来，原来这伙人看上去好似久经世面饱经风霜，也不像打短工之人，虽然衣衫褴褛，但且与自身尺码号不配、有长有短，又觉得眼前的战事好像对他们亳不在意。
那头领模样见他少言寡语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
至黄昏时分船已到了萧山塘咕码头，众人如释重负如出笼的鸭子，只见人头攒动且又拖家带女、又大包小包，有一半人要去金华诸暨方向，有一半人要去宁波绍兴方向，各自带了各自的目的。但天色已晚，最这么的也只能先找个能蔽身的地方将就一下了…
此时码头上附近的几家象样点的旅馆已都住满了人，场面一时纷纷扰扰，待能立脚处的都挤满了难民，显然他们也不想侈想、能站着过夜总比外面要挨冷枪的好很多了，其时又都在打听着前方战事的发生，这边萧何与俞先生因都想回绍心切，又怕晚上遭遇不测，便结伴着去找了一家最大的旅馆，但亦是人满为患。他们正求着老板哪怕在柴房一角蔽过一晚，待明日一早自行先走…
忽然门外一黑，一众人簇拥着一个貌相异特的人进来，那人向着掌柜上来直接要几间上等的好房，掌柜的立马满脸堆笑着从柜屉里取了串钥匙上来…口里说着：刁排长好用，待会酒菜一块上来…
萧何与俞先生一看，正是在船里碰见那伙人，那个叫刁排长的也正好看见他俩，对掌柜说，给他俩也安排一间吧！
原来此人是个排长、且又打扮着贫民身份，但这也不是他们俩想探究的份儿，但既然领情了、朝着排长的那伙人作着揖的“谢谢谢谢！”
俩人宽了心来到二楼，伙计开了房门退出，便闩了门、他们便相互作了自我介绍，然后讨论起了当下时局…
萧何才晓得原来他叫俞润海，是上海的一家当铺的东家，因前些天战局动荡、国民党败局显露，上海的街头流行起了店铺遭抢，他把一些值钱的细软提前藏了起来，实在不放心的宝贝他就随身而带。剩下的托咐出了留下来的掌柜与朝奉，一些善后的事议，待回了乡下过些日子，等时局稳定了再作打算…
萧何有些大惑不解？说你给我讲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敢听！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了…
俞润海却自故感叹着：出门在外、又逢如此荒淫年代，在路上又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只因我在走时遇见一算命的跟我说，说我此去可能遇劫，但也能遇一贵人相助，看样子大概是你了！
这些话惊得萧何怔怔的看了他大半天！…
俞接着说：我跟你说这些话本是大忌，况且我的身家性命都挷在身上…只因我们虽是一见如故，但你看上去生性敦厚，万一我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你可知道我所说的这些话的份量！
萧何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十分动情的握着俞润海的手，看着他说：只谢谢俞大哥在萍水相逢中能这么瞧得上我的人品，我虽不才但若路上有什么风测，我会提前给你担当着…
俞说：萧老弟言重了，我只是在歹人眼里是个‘宝’。
正说着间、耳闻楼下面有一阵骚动，估计是又有一阵难民赶到了。
萧何说俞大哥我到楼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俞大哥说还是我去灵市面吧，我比你更能嗅出些东西来。
开门出来见楼梯口有俩壮汉把他拦住，说排长吩咐过楼下乱民很多，先生是贵人、怎可下去与龙蛇混杂，万一受到伤害怎么办！
俞润海灵机一动说，我看到了楼下的故人要去聚聚，便不由分说强行往楼下奔去…
他往四下看了一遍，人更多了，几乎无立锥之地，有拖带小孩的、有惊慌失措的，乱哄哄的难民在打听明早的船只，掌柜小二的忙不过来。他想到外面去看看，忽闻厅柜边有一曲二胡奏起：
雁来音信无凭
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
更行更远还生
谁有这闲心，俞先生一听，怔了一下！这是他们家族的信号，告知同族人、预警说此地不安或将有风险发生…他知道这是一首〈青平乐〉里的离恨曲，但谱在二胡曲里如泣如诉，寸肝断肠…一般人只听到它的意境，俞先生显然又被这一层意境带了进来…恰似在说自己，不正是自己几年来的结果，不觉鼻子一酸，寻声看到一个如瞎子阿炳的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独奏，他便走到他身旁摸出了十一个铜钿…这是碰见了同族人的信号！
又细听了一会，但下面换了一个曲谱、如骤风疾雨、乌风逆袭、使他听得惊涛骇浪起来。
受催命情杀人瑟琶一曲断红尘烟伤人酒回魂二胡一拉入沉沦财救命色温存唢呐一响送入坟
这一惊吓得他非同小可，莫不是自己正站在惊涛骇浪的漩窝之中？…莫不是瞎子阿炳正想告诉他什么！莫不是那个刁排长正是给自己挖掘坟墓之人…这一惊使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匆匆上得楼来悄悄告诉萧何这是爿黑店，萧何经一提头亦是疑窦大开，推敲着种种迹像，使他不寒而栗…终究俞润海是见过风浪之人，俩人便如如此这般的耳语起来…
俩小兵见萧何推开门惊慌着说他的朋友快不行了，问附近哪家药店相距最近？于是朝里一看，见他朋友正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一个倒是说快去快去…另一个主意老道，说把皮箱留下，我们会替你们保管的…
人倒背在身上、入下楼来，众人见此情景纷纷让路，有好心的当地人指着哪家药店最近…萧何很感激的望了揍二胡的一眼，那边却如同木头。但听：
送终板丧入殓守城搁棺居袁吊言落葬愁城难破酒当军世道难行钱作马
来到船埠码头，把背上的放了下来，见有一两艘船只泊在河面上、里面还亮着灯，萧何说走水路吗？
俞润海略思片刻，说你等我一下，便走到码头附近找了俩难民，给了他们拾个袁大头，又相互换了衣服，如此这般的吩咐…
那俩人正挨饿了几天的肚子，贴背商量都成问题，见天上砸下来一块大馅饼，且一生当中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元，自然是跪拜叩头、谢天谢地！便奔向有亮了灯的船只，按照恩人的指示、往富阳方向而去…
俩人又跑回来、见一处十字路口，隐约有一指示牌上写着：“酒挡井”路，想着刚在那个瞎子阿炳的口里唱的“酒当军”说往这边走应该是不会错的…
刁排长酒足饭饱之后正搂着他的相好，美美的享受着他的人生片欢。他现在做的行生、是一生中最能发财的日子，也是別人家正遇危难的日子。虽然策略上下作、不光采、见不得人，赶着断子绝孙的活，但乱世出英雄嘛！这世道这些日子、谁还管得了谁！他庆幸自己居然能遇上这么一个‘乱’时代，也庆幸爹娘给了自己这个长相。又因自己是个麻子，且与孙麻子睥性相投，他投其所好，善干一些见不得光挖盗墓穴之事，便攀上了沈殿英，沈应献宝之功、现提升为军长。刁麻子受了他“临危”之命，最好能完俘沈麻子吩咐下的两件事―夜明珠与越王剑。他在这里乔装难民、布下虾笼等待大鱼…
此刻有情报员来报，说据电回复此人姓俞，善于经营行生、又善摸人心思，绰号“小诸葛”在上海南京路上开得最成功的一家当铺，早期曾帮过在落难时的黄金荣，而又帮过初期来的杜月笙…现有理由怀疑此人身上藏有那颗“夜明珠”…
我的个乖乖！刁排长推开他的相好思索起来…那个从老死婆嘴里抠出来，辗转了无数次的…竟然在此人身上…
他觉得等不下去了，得马上动手，问手下：人还在嘛？
手下人来回复，说不知是何原因一人突然吐白沫，一人背了去药店抢救，至今未回…
坏了！刁麻子一拍脑袋，能号称“小诸葛”的岂是等闲之辈，忙带着一众人来到那房间，见门虚掩、一脚踢去尽显空荡，但且那只精致纹缕的美式皮箱还洋洋得意的嘲笑他们…
看守护的俩小兵想挽点面颜，说排长你看、幸亏我叫他们把皮箱留着。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是很扎实的一个反手巴掌吃去，刁麻子气急败坏的吼着：里面要是还留个龟儿子，以后你叫我鬼儿子！…
想起他们曾说过是绍兴人，一众人便扑向码头，逢人便问？都说刚刚有俩人化了重金、雇了一艘船往富阳方向去了…
刁麻子倒被迷惑起来…难道他们之前曾说漏了嘴、有意去富阳绕个弯、或先躲了起来…
也不对？能号称小诸葛的知道我们等天亮会去搜查？但若是走旱路那得多长日子？
除非他们另寻船只直去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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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动	威望 +1	点赞来自绍兴E网APP	2023-09-04
真牌	威望 +1	点赞来自绍兴E网APP	2023-06-08
黑夜里的黑眼睛	威望 +5	原创好帖	2023-06-06
黑夜里的黑眼睛	E币 +50000	原创好帖	2023-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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