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 亲
《王老虎抢亲》，上了年纪的人应该都看过，那是明目张胆地“抢”；而改革开放初期的“换亲”，很多农村也都有过，什么叫换亲？说白了就是把女子当作商品，为双方的哥哥互换一个“媳妇”，也就是你到他家去，她到你家来，分别做对方的媳妇，称之为“换亲”。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现代人的角度，这种婚恋观是很受诟病的，好像有点“强扭的瓜不甜”的味道，但这种婚姻绝大部分还是幸福的、长久的，从一而终的也不在少数，更没有“小三来盗墓”的情形。现在的婚姻尽管越来越自由了，但离婚更自由，不恋爱、不结婚、不生娃的已经成为了社会问题，更是我们这代人焦虑和痛心的事。身边男男女女30多、40多还单着的也不是少数，庆幸的是我也刚从鸡飞狗跳的催谈催嫁中逃了出来，“结婚也是离婚”的犟女儿，竟无意中选到了如意的郎君，而且还圆了我们叶落归根的梦想，所以，我们夫妻俩常常睡着都笑醒了。哪个为人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有个成龙快婿和温柔媳妇，我们独生子女家庭更加。总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古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然，现在很多年轻人已听不进古人言了，这边走了另一半，那边很快就续上了，早已是见怪不怪的平常事了，傻瓜才守护爱情，“爱情”既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情，搭伙过日子而已，是倒退还是进步，说也说不清楚。
恋爱婚姻，无论什么年代，无论什么职业，也无论什么年龄，都是身心愉悦的永恒话题，更是人间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谈资。今天，不说马克思与燕妮，不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不说牛郎与织女，不说嫦娥与吴刚，也不说梁山伯与祝英台，更不说潘金莲与武大郎，但说特殊时期的奇葩婚姻方式——换亲，现在看来就是“炫酷”的狗血。
我们生产队有3个换亲的，其中有2个是聋子换哑巴，男的不帅不聪，女的不靓不痴，换与不换也差不了多少，属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那种，换亲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把自己嫁了而已。另一个特别让人揪心，令人惋惜，甚至很是震撼。听说，换亲妹妹被接走的瞬间，撕心裂肺地呼嚎，惊天地泣鬼神，村子里很多人陪着流了不少泪，因为她比“鲜花插在牛粪上”惨多了，婚后的日子也比黄莲苦多了。她的婚姻和命运本应该是有点阳光的，也应该是灿烂的。可惜她的哥哥虽不算帅气，但无残无疾、无疤无麻，而且还是凤毛麟角的普高毕业生，在同龄人中是出类拔萃的，因为当时不识字的很多，读完初中的也很少，她的父亲还是生产队长，这可是村民心中最大的“官”啊，按理说应该是婚恋中的香饽饽，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讨老婆竟成了他老大难的问题，说来也奇怪，30多岁了，连个提亲的都没有，与他一样大、只有初中文化、并且日子很难过的我的大哥，不但结了婚，女儿都能打酱油了。那时候我还小，也很纳闷：她的哥哥为什么讨不到媳妇？我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甚至也有了这方面的阴影，半个世纪过去了，至今还是个谜。
她，叫曾某琴，比我大1、2岁，乡里乡亲的，都叫她“曾小七子”（兄弟姐妹排行第七），我们叫她“小七姐”。那时候读书上晚自习，有4、5里路，都是自己走着到学习校的，根本没有人去接这种事，特别是到了晚上，经过几个村庄，时常有狗窜出来狂叫，挺吓人的，尽管我身单力薄，只有80多斤，但毕竟是大男孩，每当此时“小七姐”都会扯住我的衣服、躲在我的身旁，我也只能壮着胆子，尽最大可能“保护”好她，其实我心里也怕得很。这样一来二去，二来三去，正值青春萌动期的我，曾经她也是我一闪而过的初恋情人。因为她叫我母亲三姑，我叫她爸舅舅，尽管是八竿子打不着，但那时候的观念、传统，我与她联姻是“山无棱、天地合”永远不可能的事，只是深埋心底的一个美丽念想而已。她可以称得上是我们队里的队花，也是我们队里唯一一个玩过“花船”的美丽女孩，并且她在整个大队也是有点名气的，不仅歌唱得好，大大的眼睛、迷人的酒窝，更是令人神魂颠倒。至于为什么答应换亲，如何与傻子一样的丈夫同床共枕，我是不得而知的，因为她痛不欲生的洞房花烛时，我已经在遥远的地方了。即使我在她的身边，也帮不了什么忙，因为讨媳妇对老光棍来说，跟“天大的仇”一样，从中破坏要出人命的。
中午吃饭时，问了几个同事，他们也说知道有“换亲”这种事，并且还聊到了更加悲惨、壮烈地“买老婆”，更加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有的甚至都不是人干的事，但却真实的发生过。
换亲，是贫穷落后时代造成的产物，随着时代的进步，换亲，将一去不复返了。
朱彪写于浙江绍兴
2023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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