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人有一种骂人,叫做“骂刁骂”,大概取骂人语言与方式刁钻之意,一般是由于人们受到冤枉或遇到不公正的待遇,苦于没有证据,于是朝天大骂。这种骂人的语句格式一般是“如果…那么…”,这相当于将“骂”吊在空中,敬请对号者入座。所以,缘起缘落更愿意将这种骂称之为“骂吊骂”。据说有擅长这种骂人方式的高手,发起急来,可以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指地指人间,骂上三天三夜不重样。
“吊骂”按骂人动机分类,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种是罚咒式寻求自证,另一种是诅咒式要求他证。产生原因基本都是苦于没有证据,心中憋屈。
罚咒式寻求自证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比如阿三听阿四说,阿五说你偷了他家的一只鸡。于是阿三很气愤,走到阿五家门口,“小娘生,神气勿灵清,啊哥来动辖舌头,偷鸡唠官西嗲西娘生”,一口绍骂冲天而出。
而诅咒式要求他证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比如阿三夜里看见阿四路过他家鸡窝,第二天发现少了一只鸡,而阿四家正好又在炖鸡汤,所以阿三高度怀疑鸡是阿四偷的,但又没有实质性证据,阿三气呼呼地走到门口,“啊里唠官饿煞句投胎,哪嬷个X,偷我个鸡,吃了要毒杀咯。……”
对“动机怀疑”自证清白是一个亘古难解的结,而对坊间流言寻求源头更是难上加难。就比如e网论坛8月5日有《什么快阁苑出现白眼狼?》一帖中提及的,有对小区旧改及日常管理不足之处有看法、建议的居民,被坊间传称“白眼狼”,因为涉及的是动机与思想,所以总可以被有的网友认为“就是喂不饱”。那么,这些被称为“白眼狼”的人如何自证不是白眼狼呢?又如何追责那些始作俑者呢?如何取证,憋屈的让人百思难得其解。这时,如果“罚咒式吊骂”与“诅咒式吊骂”双管齐下,或许能让憋屈者叹出一口怨气。
由此,“骂吊骂”相当于是“证据替代法”与“情绪发泄法”的结合,是淳朴的百姓遵循规则寻求证据维权而不得下的无奈之举。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弱者的自我精神慰藉,但缘起缘落认为这更是一种底层民众无可奈何被逼出来的智慧。
写到这里,脑子中突发奇想,如果D郎的《罗刹H市》,有越人喝上两碗状元红,行走在悠悠的鉴湖古纤道上,用绍兴摊簧调引吭高歌,那又会是怎样一番韵味?
1.00元
内容来自iPhone手机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