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阿邦初见了俞家人,也初见了禾颖父亲,禾颖父虽冷漠了他,他且意外的听到了她父亲关于翡翠御镯与夜明珠的传说与由来…这让他暗忖寰宇、又惊奇不异!也深感此局的危险!但又无力跳出这局。
而老俞一家人又向他频频不断的试探?他晓得禾颖也知道这个秘密,刺破是迟早的事,不免忧心忡忡起来…当遇见了小花妈他们一家时,让他想起了以前快乐单纯惬意的生活。
阿华、何生与一帮工人开完夜工回来时,小花妈饭菜已烧好了。菜肴香溢,飘出街面,虽比不上大酒店的丰盛,但满满的一八仙桌,荤素搭配,加上冰镇汽水啤酒、碟盘碗盏伺候,已把阿邦的胃口再次刁了起来…
从工棚外走来的几个人嘴里唱着黄色小调,掸着身上的沙浆与染上“满头白发”的灰尘,看到阿邦有点惊奇!阿华说,你怎么嘎有空到穷朋友此地来玩?
阿邦闻着扑鼻而来熟悉的汗酸烟草味,甚是久违,调侃着:没碰上小花、我还真找不到你们呢。
何生看着一桌菜、早已饥肠辘辘了,对着一帮工友说“吃吃吃!”顾不上与他打招呼,自顾自的用牙咬开啤酒瓶“咕咚咕隆”的灌了起来,说阿邦你要喝的话不用客气!
阿邦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吹了一瓶起来。
阿华深深的‘咂’了一大口啤酒,满满的吁了口气说,前几天我结婚,当着未来丈母娘的面,我拍了胸脯吹着牛皮说,到时哥们有轿车界的朋友来撑面,再由你来作伴郎、谁料我那鼻涕小舅子嘛、一听说,兴奋得在我后面跟了三天三夜,我甩都甩不掉,非要看看轿车是什么模样…你倒好!孙悟空一个筋云、十万八千里都找你不到了。
小花旁边挤上来说,是呀是呀!阿邦小叔,我姥前些天从闵行过来,何生爸答应过妈的,要用你的轿车好好陪她们去上海城里城外兜一圈的……小邦叔!你是不是躲起来了嘛?
阿邦自豪中有些尴尬,一连说着对不起,说那几天他正在外面出差哩。
这时一帮工友听说他是第一个把轿车开进弯月村的萧邦,附近三方、乡里乡外都传开了,现又看他西装革履、意气焕发、红光满面,都带着仰幕的表情来向他敬酒…
阿邦有些飘了,也有些醉了,他认为来对了地方,他在一片赞捧声中,不知道喝了第几瓶!耳听得似乎有小花妈对他说,那个上海小姑娘现在搞得怎么样了?
他满面红晕,夸涨如水,脑子浮影出徽州那晚的情景,含情的目光、厮磨的耳鬓、肉体的气息、宛如凝脂的酥胸,嘴里嘿嘿着:给你们吃糖、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呵呵呵!”又是一陈哄笑!都夸他本事来煞…
那一晚在他以后能回忆的日子中、也许是最香甜舒畅的一晚了。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时感觉头还带点昏涨,一看是睡在草铺上,空无一人,大概都去工地上干活了。才知道昨晚与何生他们喝高了,他本就不大会喝,又是第二次增喝,似乎忘了形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昨晚漏说了什么…
管他呢!只要不与玉镯和夜明珠有关…
回想着,这真是个神奇的事呵,明明睡在草铺床上才是他的生活状况,此刻他应该在落家做他的小木匠生活,自由自在、充沛而有激劲,他能如鱼得水,论雕刻琢磨、他干的活能让人赞不绝口…若将来娶个乡下姑娘,不吹牛的,媒婆的脚能踏破他家门槛。
而此刻,正在经历着在毫无经历过的大事面前,如一个人要硬扛着五百斤担子的压力,快把他要压得奄奄一息了。有一刻、他怪起了他的爷爷,但更多的怪起了自己在禾颖面前逞能夸嘴,否则他的生活跟普通人一样,过的平静如水…
他又如汹涌浪涛中的一叶孤舟,时沉时浮随风逐浪,他感到自己多么渺小、能憋出一丝气出来的仅是惶恐。他感觉到了前面是个巨大的漩涡深潭等了他,逼着他往里钻!更要命的是他无法找人帮助,哪怕仅是倾诉。除了远在家里年事已高的爷爷…他更感孤立!
他想摊牌,交出这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君子爱才取之有道,但这更加不行!这事儿实在太大了,大到他无法控制,他不敢往细处想。他想到了爷爷的忠言,权衡利害,后果的伤害比杀戮更甚。人性的恶…不光关系着他的前途,弄不好是远在百里外的他的家人,更弄不好关联着他的小命…在某一天无声无息的消逆…
他想哭、却看不到眼泪,有时候他自己都怀疑这事是否真的存在?还是昨夜做了个梦?
此时外面似乎淅淅沥沥的写着小雨,彩棚瓦楞上滴滴嗒嗒的声音,把他催回了思绪,他感觉得出一夜不归,禾颖在愤怒中等着他了…
上海的小弄巷真多,他用手作撑伞式的小跑,在一个十字路口,他几乎与一辆自行车撞上了。
自行车上的那小姑娘似乎在赶时间,左手撑了伞,右手握着车柄,看到他跑出来时已刹不牢车,一个趔趄、站是站住了,但却把车兜里的一筐书都甩了出来。阿邦一看这些书似乎都是外文,知道珍贵,也顾不上道歉,连忙弯身把打湿了的书从地上捡起来,有些沾了点泥污,他慌忙用西装衣袖拭擦着递给了她…
姑娘今天穿了件特别清爽的蓝湖色真丝缕纹连衣裙,见裙边的缕空绣里溅了几点黑色上去,那是国外的姑姑刚刚寄过来的…这让她心疼的,脸上瞬时两爿红晕升起,正待娇声发作!
且见凑近的是一张十分歉意的眼睛,浓眉大眼中透出柔骨刚毅,宽皱的双眼皮底下一对饱满圆润的乌瞳,满是青春、溢出满是亲切,好似专门为破她的怒气而备,她即刻没了脾气,又像是向她期待着需些什么,她一时想不起来,但似乎在哪里见过?只亦是怔怔的凝视着、没了回应…
那小伙似乎也在哪里见过她?有一点走神,但只感觉对方亲切甜美,带点淡淡的忧愁,若说是深情在睫、倒不如说孤意在眉,一双清澈透明的双眸里,无一丝世尘俗物,再看她那一张似湖面吹弹得破的的脸,天然滑脂,让人怀疑她是否不食人间烟火…
他有点醉、她有点痴…
空气中有些短暂的凝凅,好像都为这个时刻停端。大概过了十几秒,双方才回过神来,阿邦先说了声对不起,机械的帮她理了理书本,见对方竟无反应,脸上反而红晕火烧。他慌了似的赶忙退后一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但他心里的一团“火烧云”依然是被点燃后难以扑灭的燃烧。
大概跑了几十米距离…他机械的回转迎眸,那姑娘亦正蓦然回首…
来到了小区门口,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阿邦用钥匙插进去,见门未锁,便轻轻的推开了门,室内无人,他像做贼一样想轻轻溜进自己房间。
突然一阵香气袭人,背后有什么东西抱住了他,颈背上、耳发边仅是香吸呵滑,痒痒的,是禾颖。她纤嫩且有劲的手臂㧜着他的身子轻轻的颤栗着,他感觉出她的胸脯在起伏…
他换了一种澎湃、激潮起来。只听耳边喃喃的:
“昨晚去哪里了?我回来就一直等…是不是去会哪家小姑娘了?”
“哦!”他眼睛湿润,心里十分受用,“碰到了小花妈,然后去了他们的工地,然后喝多了…”
今天是怎么啦?他预期的叱喝没有来,是不是比那个眼镜哥幸运,还是碰到了好日历“双桃花运”了?他被温柔怀乡,脑门晕晕的,有点出乎意料,但仍能感觉出她的冰雪聪惠,她像猎手一样能嗅得出他的举动,甚至一个眼神,但此刻他更多的能感觉自己已胜出,再起码报了那天那双“臭袜子”之仇!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上帝把他哄得如此骄傲!
管它呢!他回赠着去迎合她,有了笫一次的胆,这一次他轻吻着她的前额,鼻子、脸颊、耳际…她闭着眼迎合享受他的唇摩…韵吮着他的鼻息,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耳根边热红起来…他更大胆起来,
他理了理她耳根的几丝乱发,一张精致看不厌的脸、一张高傲的脸,却被他俘虏的像珍翡玉镯一样,仅供他一人欣赏享受,他那不老实的手受了荷尔蒙的散发,伸向了她那滚圆的胸脯,无人敢攀登的神密玉女峰…
她半闭了眼推开了他,垦处也有个度嘛!你的终归是你的。
连透出来的气息都带着荷尔蒙,使他更猴急起来,这巫峰、这鲜桃,总得有人来尝试…
但她坚持原则的推开了他说,别急!一切按国人风俗而办…况且今天还要去她家哩!她母亲、他未来的丈母娘想看看他呢!
他有点懵、原来是这个事,在哪里呢…?
他想起了她老子那张冰冷脸,有七大姑八大姨吗?
“少贫!苏州城里、开车过去约三个小时到!”
丫。。。。。吃不到热食,他假痴假呆在一旁无言乱语着。
“嗳!你到底去不去!”她嗔怒中带着命令、扯着他的耳朵,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哎唷唷!姑奶奶!放下放下!我去还不行嘛!这冰糖葫芦吃的…只有上顿没有了下顿!
八九十年代的苏州城同阿邦家乡差不多,天美 水美 人美,但只是换了个天,已使阿邦感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名不虚传了。
闲话少说,下午辰光,车已驶到了禾颖家门口,穿过狭窄的一片矮竹林里面,阿邦见是一幢老式的像是地主家留下来的大宅园,朱门铜环,左右两尊石狮静匍着,除了花圃、地上铺的都是一律的青石板,显得清静整洁、鸟语悠远,这让久居乡下的阿邦面上自觉惭愧。
此时门开处,一个小姑娘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梳了两支独角辫,看到崭新的轿车,鲜蹦活跳的跑过来,看到禾颖扑了上去,嘴上亲昵的叫喊着“姐姐!”,一付久别重逢的样子。
姐姐捧了妹妹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狠狠的虐了她一把的脸:咱禾珍长高了!
阿邦想起自己在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带点羡慕的看着,脸上憨憨的笑。
小姑娘看到他有点惊讶说,我还以为是北京的张伟哥呢?姐!他人呢?
禾颖见阿邦脸上挂不住,说表哥工作忙哩,说完从车里提出大包小包来提给了他,也提给了她妹、说他是姐工作上的朋友…你叫他阿邦哥了,再不然叫他阿邦好了。
阿邦此时心里“突突”!想到要见未来的丈母娘,哪有心思跟这“小姨子”贫嘴,也不知里面有木有三姑六姨等着他,兄觉得头皮有些犯怵。
进了厅堂,只觉得好大好高,堂前画桌上配有酒柜,他木匠出身,一看知道料作考究,虽没有酒瓶之类,但摆满了各种古玩皿器,两边有字画宣纸挂着,左右分别写着:人在春风和气中 家居绿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