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在我出生的上半年就去世了,祖母与我这个长孙无一面之缘,我对祖母长何模样,或胖或瘦,在我脑海中亦无留下半点印象,但是母亲曾经回忆她,谈论过祖母的一席话,却让我印象颇深。
母亲说,一九四五年她刚嫁來,姑姑也还未出嫁,某日听说日本佬扫荡来了,村民知其凶残,纷纷逃离,躲避到较远的亲朋好友处避难。此时祖母从家庭计,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祖父离开家,躲到村后的小山上,因为男的若被日佬看到要被拉夫当差而去,当时,我父亲己去上海工作,祖父是在家唯一男主角。祖母又让我母亲和姑姑急速离开,到我外婆家去躲避。外婆家的农田旁,有一个四面环水的汀,外公将她们用农船送到这个汀上,在汀上莊稼蓬中躲藏起來。因四面环水,必须用船只才能渡上去,此法对付日佬这种”旱鸭子”,相对比较安全有效。
我祖母当年大概五十多岁,独自守护在家,应付日本佬,还说:”这个家、你们比我重要,你们快走吧!”
日本佬真的來了,他们闯进这个家,见这个家还有点模样,经翻箱捣櫃后,见家中还有结婚不久的新房,新帐新被,还有少女房间,所以淫兴大发,哩哩哇哇地要祖母交出花姑娘,祖母极力借词推托应付。日佬见达不到目的,就施行拳打脚踢威逼,祖母就是一口咬定推说,”不知她姑嫂俩早上出门到哪里去了”。日本佬一番威逼殴打之后,看看确实无法得到所想结果,无奈地离开了。
次日 祖父回來说,他躲在村后小山的的破石槨内。安然无恙。母亲和姑姑也回來了,说由于外公安排,一样也安然无恙,但此时的祖母却被日本佬逼打得鼻青眼肿,遍体鳞伤,泪水涟涟。
此后祖母本來欠佳的身体,由于受到进一步伤害和精神上恐吓刺激,一病不起,再终在我出生前半年故世了,终年也只有五十出头点。
祖父是一九七一年故世的,与祖母合葬在村西的猫山上,我们兄妹每年清明节前后,带上香烛供品去山上祭祀。每至此时此地,我都会想到我的祖辈生活在那个战乱年代,担惊受怕,确实艰辛不易。尤其回忆起母亲讲述的祖母那段经历,真是令我对祖母敬佩不已,一个老年弱妇,在大难之际,为了保护家中其他人员的安危。为了家,为了家人,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敢于承受,勇于担当,仅此一点就足以令我孙辈敬重。值此清明祭祀,怀念之情油然产生,祝祖父祖母天堂安好!
韩祝贤 2023--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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