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少年,甚至到青年,我都是跟番薯丝为伴。
早上拿着一个大茶缸,抓半缸番薯丝,在食堂的笼头里冲一冲,加上水放进蒸笼。中午从学校出来直奔大蒸笼,拿出大茶缸,匆匆回家吃饭。
后来自己家烧饭了,番薯丝加上少量的米,烧得汤汤水水的,很好吃。
除了吃番薯丝,我还有一个任务的挑番薯丝,把黑色的有虫的挑出来,这个任务很繁重,往往一干就是半天,对一个想玩的孩子来说,是巴不得一堆番薯丝快点被我挑完。
平时的时候,番薯丝还是我们的零食,口袋里有一些番薯丝既可以充饥也可以解馋,假如遇到红润又柔软的,我总是多抓一点。
在那地,田少山多,盛产番薯。深秋初冬时节,漫山遍野都是挖番薯刨番薯丝的人们。一堆堆的番薯都从地里挖出来,然后一个个刨成丝。这活比较难干,一不小心,手指就会受伤,特别是刨到最后了,即使很小心也有危险。刨好的番薯丝晾在竹子编的小床大小的匾上,直到晒干。
吃番薯丝做成的稀饭不是品尝美食,在那个粮食紧张的年代是没有办法。不少孩子多的人家,就连番薯丝也吃不饱。
有一天晚上,我在邻居家玩。我同学的姐姐从学校回来,手里拿着一只脸盆,红着脸站在厨房的中间。她妈妈柔和又不可抗拒地说,勤勤啊,家里在粜私粮,你的番薯丝怎么吃的那么快呢!勤勤没有回答,也没有离开厨房,她妈妈也没有答应给勤勤番薯丝。我觉得难堪,就回家了,不知道这件事的结局。
后来这个当时读中学的姑娘,做了工农兵大学生,前几年我还搜到她在著名的大学里工作。
只要想起番薯丝,不仅会想到其种种吃法,还会想,勤勤最后有没有拿到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