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久违的冬雨中,嫂子水娟发来语音:婆婆昨天下午去了。 乍听之下,我以为我听力不好,听错了,大约一个月前,我去江南村看她,她啥事也没有,说话牙清口白、记忆清晰、叙事准确……
半个月前,我又去看她,她的大女儿说她去了市人民医院,有些感冒、发烧,儿女们怕她在家里会交叉感染,把她送到医院去的,过四、五天就回来了,没事!
这些天,我也感冒了,感冒还很粘缠,老是鼻塞、喉咙痒、咳嗽,我怕会感染她,就抑制了想去医院看看她的念头,等她回来,再去看她吧,为此,我准备了一个红包,打算等她凯旋时,给她祝个福!
大前天下午,我估计她康复了,便再去江南,却吃了“闭门羹”。
昨天我忍不住了,联系了他的儿子、我的海林哥,他说没事,母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正为她欣喜时,却传来了她仙去的噩耗。
我只当她是老病号,向来病呛呛的,谚云:精壮暴亡,病秧延年。自我敬爱的阿二伯去后,她患病、因病求医、住医院……已经很多回了,都是开开心心地出院、回家、陪我说闲话的。
我忽略了她的年龄,她已经八十九岁了啊!啊啊啊……
先父走了一十八年了,他走后,我常去二妈的家,见了阿二伯,就像见了爹!如今阿二伯已经走了六年了。他走了六年,我不声不响的想了他六年,他几次进入我的梦里和生活里,他走后,我去他家,有几回觉得身体不舒服,百药无效,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阿二伯在问候我……一说破,身体竟奇迹般的恢复了。
顶奇幻的是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天很冷还下着雪,我在医院里吊针,眼前总是闪着阿二伯的身影、总是看到他笑眯眯的似乎邀我去他家转转。
吊完针,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鬼使神差地驾车去了他家,二妈刚从医院回家,阿姨把钥匙忘家里了,二妈进不去家了。我赶紧去钱清街上请来开锁师傅……这事,我一直记着,觉得是阿二伯在冥冥中召唤我的。
如今,我的母亲走了六年了,她是被庸医害死的,她走后,我老是想她,想她在赤贫中坚忍不拔地把我们兄弟养大……
想亲娘了,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去江南、去见二妈,见了她,就是见了娘,我的心就轻松了。
人是要讲良心、良知的,人与人是有缘分的。
我一杨汛桥人,30岁才到钱清街上,又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我与阿二伯、二妈、他们的一家素不相识,我又不善交际也不爱讲好听白话,但他们一家始终当我是自己人,与他们做生意,赚他们的钱,阿二伯还处处说我好话,帮我解困。
我97年被迫自谋职业时,整我的人知道我没做生意的本钱,不但到处埋汰我还全力以赴的阻击我,宣言一定要饿死我。
阿二伯鼓励我大胆创业,他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他家里,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我一张十五万块钱的支票、八万块钱的私房,让我去给他们的厂进货。
此后阿二伯直到去世前,始终是我的坚强后盾!我有解不开的心结时,总是找二伯二妈倾诉,我的心里,他俩就是我的亲爹亲娘。他们也把我当成他们的亲儿子了。
想想看,如果二妈反对、如果他儿子媳妇不同情我、不信任我,怎可能呢?
每年的端午、中秋、春节……阿二伯都给我准备好鱼干、名酒、好茶、杨梅、月饼、补品……直到现在,他的儿子仍年年赠我高级、贵重的年货。
我把给二妈准备的红包,换成了白包,再加上花圈、银锭、蜡烛,专门去吊了二妈的“孝”,他们正“宣卷”呢。
我想哭,我真想大哭一场!不为什么,我只是渲泄一下我的悔恨,我太轻视这次的感冒病毒了,我太大意了,我应该想到:一个八十九岁高龄的老太太,本来就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我只是以为凭她儿女的门路和财力还有他们对母亲的孝顺和珍爱,她又会像前几次那样,笃笃泰泰地康复的。
我哭我的晚年里,又少了一个一声声叫我“永良”的长辈,我又少了一个走惯的家。南钱清之大,再没我舒舒畅畅说话、闲坐、问我身体好吗?老婆的身体好吗、宝贝女儿的一家,好不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人了。
二妈,你一路走好!见了阿二伯,替我问个好!你们俩老,在天堂里多保重,千万别再患病了。
黄泉路远!有生余年,我会永远想你、想你们的!
内容来自iPhone手机客户端